这个春节,带着儿子到依山傍水的布依村寨老表家过年,就是想让他找找与都市不一样的年味。
走在盘山的青石板路上,我就想起了当年读书时,背着书包跟着老表满山跑的情景,春天采花,夏天摸鱼,秋天摘果,冬天就偷拿家里的香肠就着小火笼烤成个大花脸……说与儿子听,他不置可否,许是在他儿时的记忆里,就只有背着重重的书包,和满脑的游戏吧。
老表家的吊脚楼已经换成了两层的小洋房,沥青路也已经铺到了家门口。老表早已经在厢房生起了火炉,火炉上烧着水,炉边烤着番薯和饵块粑,长条桌上摆着糖炒栗子,还有一壶苦中带甘的苦丁茶。
“还是以前的火塘热呵(贵州方言:暖和的意思)。”我笑着对老表说,“还记得以前吊脚楼里,那四方的火塘,柴火咨意地燃着,三角架上烧得黑黝黝的大铁壶翻滚着热气,房梁上吊着熏得流油的腊肉。丢几颗包谷籽在火塘的热灰里刨刨,一会儿就噼里啪啦的爆开,不知不觉年味就有啦!”老表也笑了,说那都是老黄历啦,现在想找个有火塘的人家,难了。
老表嫂正在一旁包粽粑,说给我带点回城去。我也跟着凑起了热闹。长长的绿绿的粽粑叶用帕子仔细擦干净,铺上那用稻草灰拌和的糯米,小心对折包裹好,用稻草拦腰捆上,再剪掉长长的叶秆,一个像小枕头的粽粑就成形了。
“别玩手机了,叫你小老表带你去打糠包去。”我对儿子说。
“寨子里过年都不兴打糠包了,年轻人都进城玩去啦。”老表苦笑着说。
还记得以前的初一到十五,一群群布依族少男少女分站公路两边,少女们精心绣好的糠包抛过来抛过去,嬉戏打闹间,暗藏的情愫就滋生了。这样的民族传统逐渐流失,遗憾啊。
不知不觉,已到晚饭时间,鲜美可口的刨汤肉端上了桌。老表拿出自家酿制的米酒,大碗给我满上,真可谓“大块吃肉、大碗喝酒”。
灯火阑珊,酒意微醺,我们踏上了回家的归程。我和老表恋恋不舍地道别,而儿子却在急不可耐地催促,缺失年味的城市对他更有吸引力。